夏收第一天,婳婳真的是用自己的老命在扛,麦子收割在地里,全凭人力往回背。
路好走的用牛车拉,路不好走的除了人力再没有一丁点儿办法。
夏日的夜晚,来的格外迟,在婳婳一再催促下,春花几人才勉强结束第一天的收割。
随身带的绳子,每人一捆麦子背在身上,除了狗蛋跟婳婳,春花三人一人一捆子。
来的时候睡了一夜,走路轻飘飘的,回去的时候,干了一天活,晒了一天的太阳,浑身黏糊糊的,腿子像是绑上了沙袋一般。
春花三人走在前面,狗蛋跟婳婳两人搀扶着走在后面。
婳婳看着高低起伏的羊肠小道,喃喃自语,这什么破路吗?真的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怪不得老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呢。
“娘,你说什么呢?”狗蛋听见他娘自言自语,好奇便问了一声。
“啊,哦,没说什么,就是觉得村里的男人们真能干。”
狗蛋一听觉得没什么意思,“哦”了一声再不开口了。
婳婳越走心里越烦,这村里的男人可不就是能干吗?
这地里的庄稼年年种,年年收,竟然不知道把路平一平,真是懒死了。
婳婳原本也只是吐槽了两句村里男人不修路,没想到她很正经的几句话,听在有心人耳朵里却不是啥正经话。
就因为她这两句话,成功又把自己送上了贺兰村的头版头条。
什么沈氏不会干活,沈氏还不如个孩子,沈氏跑到地头睡了一天。
沈氏去地头连一捆麦子都没有割到,沈氏去地头本就是目的不纯,不然怎么过去多少年没有下过地,偏偏今年参加夏收了?
各种各样的关于沈氏不会干活的话题在村民口中口口相传。
更有甚者,有心人将舆论引导,说什么沈氏去地头去,压根就不是去干活的。
她一个寡妇,漫漫长夜孤寂难眠,跑去地头也是为了偷看汉子不穿衣服的身子。
总结来说一句话,那就是沈氏馋男人了,各家女人干活的时候一定要看好了自家男人,可别干活不成,再让沈氏给勾搭了。
最主要的是,沈氏地头旁边正是贺星河的地头,而贺星河的婆娘赵氏,在沈氏来了地头不久就哭着跑回去了。
原因嘛,就是沈氏勾搭贺星河,导致贺星河不好好割麦子,还跟沈氏眉来眼去的,两人如此行径气跑了赵氏。
流言就在村里越演越烈,而流言的主角沈婳婳对此一无所知。
一回到家,看着秀秀蒸好的大米饭,炒的香喷喷的红烧肉,婳婳端起碗就开始扒拉。
春花几人同样是累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家的麦子太短,弯腰时间长了,是个人都受不了。
婳婳半睁半闭着眼睛扒拉了两碗饭以后,谁知道没理就钻进了自己的屋子。
插上门以后,快速的钻进了空间,冲了个热水澡以后,手腕处被麦芒刺的红疹,火辣辣的疼。
婳婳从药房找了点药膏抹了抹,这才出了空间,头挨着枕头就睡过去了。
院子里的春花四兄弟,吃完饭也缓过劲儿了,将背回来的麦子立在棚子
秀秀听见婆婆屋里传来的声音,叹了口气,婆婆一直娇气的很,她都做好了今年下地的准备,没想到婆婆竟然自己去了。
村里怀孕的小媳妇儿一大堆,哪个不是干活干到生的。
甚至有人前脚在地头干活,后脚就在半路生下了胖娃娃。
怀孕了对于村里妇人来说,顶多就是吃饭的时候可以多吃一点儿,其他的照旧。
哪里会像婆婆这样,重活儿不让她干,累活儿不让她干,每天鸡蛋肉不断,时不时还有她不认识的水果给她解馋。
还有那些好吃的小糖丸给她补充营养。
她还真命好呢,秀秀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将他们吃完的碗筷放到了锅里,拿起抹布就涮了起来。
今天才是第一天,婆婆就有些受不了,后面打麦子可能会更苦,而且就婆婆那双手,根本就握不住棍子打粮食的。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瓜田里再过两天就有人来收瓜了,婆婆应该也没有时间去割麦子的。
再不济,她割麦子也比婆婆快多了。
秀秀在厨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将一切收拾利索后,刚回房,就听见春花他们回来的声音。
“春花,娘今天是不是累坏了,刚进屋就睡着了。”
秀秀看着男人头发湿哒哒的披在身后,连忙取出婆婆给她的棉布毛巾给他擦头发。
春花坐在床边,享受着妻子的关心,想到他娘今天累虚脱,他其实有点心疼,更多的却是愧疚。
他爹活着的时候,他娘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享受就行。
他爹走了,他娘又是当爹我去当娘的,今年就跟着他们下地了,他娘肯定是觉得人家地里都有爹娘,怕他们兄弟几人难过才跟去的。
“明天就不去了,你跟娘在家里歇着,早上把中午的干粮做好就行了,家里四个男人呢,地里的活儿干起来也快着呢。”
听到春花这样说,秀秀嘴角上扬,她男人是个会心疼人的。
要是换了别家,肯定会说让她去地里收麦子,让娘在家里缓着。
也就是春花,才能对她这么好。
“好了,头发干了,以后洗了头一定记得擦干,娘说了,头发湿着睡觉老了以后会头疼的。”
秀秀絮絮叨叨的放下毛巾,看着春花的后背脸红了又红。
“我知道了。”
春花嘴上这么应着,实际上也没当一回事儿,大热的天,头发就算不擦,一会儿自己也就干了。
只不过秀秀这样说,他应了就是。
嘴上应着,大手摸上了秀秀的肚皮,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他今日没闹你吧?”
秀秀闻言,抿了抿嘴,“哪里闹了,就是活泼了一些,也不知道像谁。”
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更大,孩子也一天天活跃了起来,尤其她稍微有点饿的时候,小脚小拳头就打个不停。
“还能像谁,我的种,肯定像我。”
春花说着看了眼秀秀,一脸的理所当然。
秀秀看他傲娇的样子,故意笑着说,“那可不一定呢。”
“哦,不一定,那你说说,像谁?”
秀秀看着春花深邃的眼眸,吓得缩在他怀里,赶紧安抚,“肯定像你,像你多一点儿,当然,也有一丢丢像我的……”
“呵”
头顶传来春花的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