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爷从窗口看着他们母子旁边一堆用过的碗筷,“吱呀”一声,推开门走了出来。
“大侄女,你过来。”他看着婳婳招了招手。
婳婳看见陈大叔眼睛一亮,刚刚陈大叔说那个小屋子没人用,那她是不是可以租下来。
这样心里这样想,但婳婳还是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大叔,什么事您说。”
陈大叔看着婳婳,“我看你那碗筷带回去也麻烦,你不如去后院打水洗干净了放在那小房子里,明天来的时候你也轻松些。”
陈大叔也有自己的私心,老婆子给人浆洗衣服挣钱贴补家用,受气不说,一双手上的手指头都变形了。
这大侄女若是愿意找个婆子洗碗,那老婆子过来也能轻松些。
婳婳听到陈大叔这样说,心里一动,可她也知道,没有谁会不计回报的来帮你。
“大叔,您可真是我的贵人,我正在为无处洗碗而为难呢,真的太谢谢您了。
如果您手头有能干的婶子,也可以帮忙找个给我们洗碗的,我们地里庄稼,都耗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婳婳想到那一堆碗,洗完了放下再回去,还不如找个婆子洗了直接放到这里划算呢。
而且正好也还了陈大叔的人情,尤其陈三那人,看着就是个能干的。
只要拉着他们一家入伙儿,她在这儿卖凉粉也能免去不少麻烦。
“大侄女,你这话可当真?”
陈大叔觉得这大侄女不会是有读心术吧,怎么他刚刚想着老婆子能不能来洗碗,她就瞌睡送上枕头来了。
婳婳看着陈大叔脸上的神色,心里也有了猜测,“当然了大叔,找个婶子洗碗,只要洗干净就成,那小房子我也给您付租金,洗碗的话一天十文钱,怎么样?”
婳婳的干脆利索,让陈大叔一阵欢喜。
“租金就免了,洗碗婆子,包在我身上,今天的碗等她洗完了明天验收,成不成都在大侄女一句话。”
陈大叔想了想,老婆子洗一天的衣服也才十七八文,这有时候还接不到活儿。
洗碗的活儿虽然钱少,但是时间短,活儿也轻松,他平时还能帮着洗一下。
大好事啊。
“行,大叔,那今天这碗,我就放在这儿了,明天来了成不成今天的洗碗银子照付。”
婳婳笑着说完,就过来招呼秋月他们搬东西了。
“娘,不用搬回去吗?”
狗蛋跟着哥哥们往仓库门口搬碗筷,顺带问了一嘴。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带回去了,我们只需要准备凉粉跟佐料就可以了。”婳婳说着将最后几个碗放在了小房子里。
还让秋月几人将桌子也搬进去了。
“大叔,那我们就先走了,找人的事情麻烦你了。”
“放心吧!”
陈大爷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婳婳母子几人走远,赶紧跑进去找了陈三出来看门,他自己就往家里跑去了。
婳婳母子几人从仓库一路走到了城里,就在秋月他们径直往城门口走去的时候,婳婳突然想到她还得去牙行一趟。
想了想,对秋月他们说道:“秋月,你带好弟弟去城门口,坐在牛车上不要乱跑,娘去买点儿东西回去。”
“娘,我陪你去买吧!”
秋月觉得让他们坐车上缓着,却让娘一个人去买东西,他心里有点不放心。
“秋月你得看着弟弟们,娘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多时间娘就回来了。”
婳婳说完拍了拍秋月的肩膀,想了想又掏出十文钱,“给,去那儿买个烧饼吃。”
婳婳指了指不远处的烧饼铺子说。
“好,那娘你早点回来。”
狗蛋一听烧饼,肚子立马都饿了。
婳婳点点头就往东市走去,这会儿取了房契,得买点儿大骨头回去给他们补补才好呢。
几个儿子一个个头发跟炸毛鸡一样,身上也干巴巴的,大骨头汤喝了既有营养又能能补钙。
正好给他们长个了。
牙行里,小狗子办好了房契,一直在等婳婳来取,尤其是婳婳给他的那银子,买了药以后他娘的命也算是吊住了。
可他还得继续找个活儿才好,如今他娘拖着病身子,牙行里饥一顿饱一顿的,根本就顶不住事儿。
小狗子正在为明天的药钱发愁,人家都说了他娘是痨病,费钱着呢。
“小狗子?”
婳婳刚走进牙行的时候,就看见小狗子趴在桌子上发呆,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婶子,是你啊,快来,房契我都给您办好了。”
小狗子看见婳婳来了,一改刚才的苦瓜脸,笑的跟一朵花似的。
他从怀里掏出用洗的发白的手绢包着的房契给了婳婳,满脸都是笑意。
接过小狗子给她的房契,婳婳的心像是终于落到实处了一样。
以后就可以在镇上安家了,不用成日里待在贺兰村,想想就舒心。
看婳婳开心,小狗子也跟着她傻笑,这婶子可真好看,他娘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婳婳婶子比他娘还要惊艳。
婳婳拿着东西本想离开,可是脑海中突然闪过小狗子刚刚愁眉不展的样子。
就像看到了狗蛋那苦哈哈的小脸蛋一样,临到门口她又问了一句,“小狗子,要是有困难了就来贺兰村找婶子,供你吃饱饭还是可以的。”
婳婳说完,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太冒失了,可刚刚的话确实是她内心深处想要跟他说的。
婳婳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看小狗子很亲切,就像是久别的亲人一样。
想到这里,婳婳摇了摇头,她哪里还有什么亲人,马氏带着一家人早就走了,她如今除了几个儿子没什么多余的亲人。
也许是看他跟狗蛋一样大,她的内心深处又母爱泛滥了吧!
“谢谢婶子,如果有困难,我一定来找婶子。”
狗蛋多想跟她说一说他一个人快熬不下去了,他娘快要病死了,可他话到嘴边,忍了又忍。
小狗子感激婳婳的善意,可他听到婳婳是乡下人时退缩了。
乡下人同样过得苦,他又怎么可以麻烦婶子,让婶子为难呢。
婳婳看小狗子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他们也不是很熟,小狗子对她有戒心才是正常的。
婳婳点了点头,离开了牙行。
而小狗子也看到婳婳的身影消失以后,进去牙行继续等待下一个主顾的到来。
两人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彼此误会了对方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