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庭脱掉了上衣,准备洗漱,说道:“谢旌的腿受伤了,懂吗?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懂吗?”
张佳怡没有说话了。
但是心里却觉得领导不公平,有这样的好机会不给陆光庭。
难道他们不知道陆光庭的爷爷是首都的大首长吗?
怎么搞的?
这一天晚上张佳怡翻来覆去的一晚上没有睡好,想的心肝脾胃没有一处不痛。
一闭上眼睛,就是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是小时候苏樱想要学钢琴,苏老爷子二话不说就花了天价从国外订了一架最好的钢琴给她。
是苏樱过生日的时候,苏老爷子直接将一条红宝石项链给她。
这些东西呢?
张佳怡不是没有想过,妈妈、妈妈也对苏樱旁敲侧击过。
但是当年苏老爷子做的太绝,直接将大部分的财产和住宅都无偿捐献给了政府,又第一批响应公私合营,别人即便是怀疑苏家还有财产没有交出来也不能硬搜。
所以东西呢?
张佳怡又想到了这个问题。
那颗红宝石红的耀眼,听妈妈说是叫做鸽子血,那样大的一颗,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醒来,陆光庭已经走了。
张佳怡忍着头痛,跟魔怔了一样,又想到了前几天的事情,大家都在为了苏樱鼓掌,大家都在夸奖苏樱,一出门就能听到人们都在说“苏樱真厉害”啊。
军队的领导也是的,这不是白白的给谢旌送功劳吗?
张佳怡突然之间,脑海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举报她!
举报她!
如果大家都知道了苏樱是资本家大小姐,那大家还会夸奖她吗?
那领导还会把这个功劳给谢旌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是打了激素一样,无可阻挡的在她的脑海中发展壮大。
当她反应过来之后,已经写了一半了。
张佳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写的内容,手腕抖了一下,放下了笔。
看着面前写了一半的信,好像老僧入定一样坐了好久。
但是最后她又拿起了那支笔,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每一笔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等到她躲着人将信投到了寄往总军区的信箱里之后,整个人犹如虚脱一般。
回到家躺着,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梦里一会儿看到苏樱被人拉出去,一会儿看到谢旌脱了军装回家种地,然后画面一转,苏樱已经变成了一个农妇,苍老不已。
张佳怡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自己终究还是赢过了苏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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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稀客啊,你怎么来了?”
霍旅长看着眼前的人惊讶笑道。
被他称作老张的人,约莫四十岁上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是总军区政治处的人,对于他,大家可谓是又爱又恨。
张高峰淡淡一笑,只是这笑怎么都不达眼底。
“霍旅长,这次来是有公事。”
霍旅长看到他的表情心中一跳,脸色也跟着变了,道:“先坐下,慢慢说。”
张高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霍旅长,“你自己看。”
霍旅长打开第一眼就看到了“苏樱”两个字,眼睛一跳,怎么又是她?
上次是好事但是这一次,霍旅长也不敢觉得是好事。
毕竟笑面虎张高峰都出手了呀。
他不安的继续看下去,看完之后,他将信拍在桌子上:“污蔑,这百分百是污蔑!”
然后继续说道:“关于苏樱同志的出身我们是知道的,她是资本家出身不假,但是我们也向沪市核实过,他们家是红色资本家,不然这个结婚报告我们是不可能签的。”
不等张高峰说话,他站起来找出施浩写的感谢信拍在张高峰面前,“你看看,有这样觉悟的人能是坏同志吗?
而且这封举报信里写的都是无稽之谈,没有任何的实证啊?”
张高峰将感谢信看了一遍,笑道:“仅凭一封感谢信,就断定她是好同志是不是太武断了。”
“那你拿着一封毫无根据的举报信就说她是坏同志难道就不武断吗?”霍旅长反问道,“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不可笑吗,说苏家捐献财产,公私合营都是为了获取政府的信任,实际上是对岸的特务,我……都给我气笑了,苏家这样做图什么?图什么!现在苏家就剩这么一个小丫头了,你说她是特务,这总得有个目的吧?图钱?那人家干嘛要捐了?图权?她有权吗?真是搞笑至极!”
张高峰继续保持微笑,“我没有给她定性,这不是来调查了吗?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你……”霍旅长被怼的无话可说,指着他道,“好,就算你要调查,你要怎么调查?”
“首先要先给谢旌停职审查。”
“我不同意!”霍旅长高声道,“人家刚刚立了二等功,腿差点就残废了,你就这么对待人家,不怕大家寒心吗?我坚决不同意!”
“这是总军区领导的意见!”张高峰轻描淡写的搬出了总军区领导。
霍旅长依旧不为所动:“万一人家是清白的,你这样做不但令大家寒心,你让大家怎么看待谢旌,就算事后说他是清白的,大家依旧会用别样的目光看待谢旌,你想过没有?
谢旌是我的兵,我坚决不允许你这样做!”
张高峰也提高了声音:“霍建英!请你注意说话的态度,我现在是代表组织跟你转达意见,轮不着你跟我讨价还价,一切的后果自然有我承担。
我也希望谢旌和苏樱是清白的,如果查实了是污蔑的话,我会亲自跟他道歉。”
看着张高峰坚决的态度,霍旅长的心直直的往下掉,这就是没法谈了。
张高峰随后放软了语气,“据我所知,谢旌最近有个任务是吗?”
霍旅长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这个,背着手不解的看着他。
张高峰低声说道:“这次的几位科学家中有一位身份很特殊,组织上不得不慎之又慎。
谢旌跟苏樱结婚的时间太巧妙了,他腿伤好的时间也太巧合了,我们必须查清楚明白吗?
否则,一旦那位科学家出了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张高峰严肃的表情,霍旅长的眉头也逐渐的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