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顾平海的话,不少工人开始重新进入工作状态,一堆堆的沙袋被暴雨打湿,又被抬着放置到堤坝的后方。
整个沿岸堤坝都被电灯泡照的雪亮,虽然暴雨有影响,但这些影响不足以让顾平海下达收工的指令。
随着工人们慢慢地开始工作,就连最开始那个放弃的工人也重新挑起了担子开始运送沙袋和钢结构。
顾平海用手搭着凉棚抬头看着天:“人定胜天,人定胜天。”
天威军和宝丽商行的大型行军帐篷都是尖顶,被暴雨侵袭的危险不大,原本罩在上面的油布天顶才是危险的来源,现在眼见天顶上面凹了一块,里面都是承接的雨水。
“用竹竿!竹竿前面绑好刀片,扎几个眼儿,快点!”
原本就已经精疲力尽的工人们刚回到自家帐篷准备擦干身体换身衣服吃饭,就听见外面的叫喊声。
顾平海腋下夹着竹竿的一段,用细线开始固定刀片,绑好之后使劲拽了拽,很牢靠。
“起!”
三五个伙计抱着竹竿的尾部开始抬,竹竿带着刀片一个上撩,天顶的油布被划开一个口子,蓄积的雨水带着重力直接从切口如瀑布般落下。
“还有几处有危险的,你们速速去处理,处理完后回来报告。”
“是!管事!”
百姓们见情况没什么危急,开始吃着家人给自己热的饭食,这已经是近几个月第三次追加伙食了。
从最初的管一餐,到现在的管三餐,从一开始的一荤一素,到现在的两荤三素,越来越提高的伙食标准让这些百姓不安。
“啪!”
几家欢喜几家愁,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帐篷里面响起:“钱大宝你真他娘的是个废物,老子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畜生,畜生不如的东西!”
“人人都在认真做事,你老子我在后面拿着麻袋装沙子做沙包,你娘和媳妇去做大锅饭,就连你儿子都他娘的管着这一片儿的孩子,保证他们的安全。”
“没成想我们钱家出了你这么个孬种!吃,吃什么吃!滚!”
一阵丁玲桄榔,被吓到的女人们走了出来:“老头子,别动气了,大宝有口无心,你就饶了他这一回。”
钱老汉冷哼一声:“饶他一回,下次他还不知道要丢老子多少的脸!就你怕死,整个千乘县七万多人都不怕死安?这就是挣口气!挣口气!狗日的天老爷发洪水咱就只能逃命,这回就是挣口气!”
钱大宝终于是失了耐性:“怕死有什么错!我想活着,我想我们家都活着有什么错!明知天灾不可敌,还要去?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钱老汉捂着心口,刚才的发怒加上自己儿子说的话让他头脑一阵眩晕,大宝他娘和媳妇赶紧上去扶着。
钱大宝的儿子钱小义走到自己父亲身边:“爹,人不应该只为自己活着。”
钱大宝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那是一种陌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他记得自己儿子从来看自己都是满眼的崇拜的,为什么会这样。
失了胃口的钱大宝浑浑噩噩的走向自己的帐篷隔间,躺在床垫上的他在饥饿和劳累中很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