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轮才艺展示正式开始，宴会厅大门再次关上，所有宾客和工作人员待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

此时宴会厅里相当昏暗，聚光灯打在舞台上，照亮附近一片区域，离舞台较远的地方隐没在黑暗里。

库拉索在人群后方走过，她脸上已经换上一张新的易容脸皮，她悄无声息地从皮斯科身边离开，和其他在外圈待命的工作人员汇合。

宾客正聚精会神看着表演，这些工作人员大多无所事事，没留意到库拉索过来，凑得近的几个还在低声讨论。

“第一轮果然是寿华莲小姐得分最高。”其中一个注视着台上拉大提琴的选手，“也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反超。”

“我看不容易。”

另一个负责后台道具准备的工作人员，小声对他们道：“华莲小姐在这场比赛里打算用特殊方式出场，以此进一步拉开和其他人的差距。”

“什么方式？”第三人好奇追问。

那人开始卖关子，对她挤挤眼睛：“再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库拉索听着他们的话，视线扫过舞台最上方、在帷幕间若隐若现的威亚设备，然后转向不远处的摄像头。

来自日卖电视台、好几台摄像机对着舞台方向，节目负责人偶尔会对摄像师提醒几句，后者随之调整。

她很快看到了基尔，这位有着女主持人身份的同事正在和身边人交流，脸上是亲切友善的微笑。

基尔和今天的任务无关，她之前没见过自己和皮斯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更不知道他们过会儿要做什么。

“……”

库拉索在基尔察觉前就收回视线，她低垂下眼睛，心底某处像是缠绕上什么东西，有点踌躇。

她和皮斯科这次的任务不难，是杀掉一个家庭背景平平、与组织合作多年现在企图背叛的议员。

让她迟疑的，是这次朗姆选择的处决方式。

——他要让议员在众目睽睽下、一个收视率高达20%的节目中，被当场砸死。

虽然能伪装成意外，但说句实话，这太引人注目了。

朗姆是急性子，可他一直牢记低调原则。像十七年前的那次任务，因为突发车祸被不少人看到，他就选择撤离，没上前补刀，导致目标人物身边保镖趁机溜走。

对这次高调的处决，他给出的理由是——在被公众定为意外的同时，组织合作者能看出是组织做的，对他们进行威慑。

这理由看着合理，但库拉索没有全信，她始终觉得其中有古怪。

朗姆近年、尤其是近一年的行事风格变化，她作为心腹非常清楚。

同时她更清楚，那种变化，其实从某人得到代号、来到朗姆身边起，就开始了……

库拉索身侧的手逐渐握紧，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旁边有股窥视感！

她倏地抬头，看到了一双干净的眼睛。

那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身穿白色希腊衣裙的女服务员，长相清秀，气质柔和，见她突然看过来，还被吓了一跳。

库拉索和她四目相对，那种令人浑身发毛的被窃听监视的感觉，似乎在这一瞬间完全消失了。

“抱歉，那边有客人酒水撒在衣服上，我看你是洗衣处的人，想问你能不能过去帮忙……”对方低头道歉。

不远处的确发生了一场闹剧，某个被宾客带来的孩子乱跑，撞到某个客人腿上，导致酒杯砸了，他现在正在和家长争执。

“……”

早有其他工作人员过去了，库拉索没再理会那里的动静，继续盯了眼前的女人几秒，抬手指向脸颊边缘。

“你这边粉底没涂开。”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