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去阿光家把马婶，还有阿光的弟弟妹妹们都叫过来帮忙时，两人已经躺在一旁睡着了，上半身在草丛里，下半身在臭水沟里。

至于阿光，早就回屋呼呼大睡了，也醉得不成人样，所以也没出来。

马婶拿着手电筒，照到躺在草丛里的两人都诧异了，“这…这怎么在这里也能睡？”

其他人也很惊讶。

“打着打着就睡着了？”

“还是喝太多了，帮忙扶一下给他们拉上来送回去，还好听阿东的，推着板车出来，不然一身这样，扶都没办法扶。”

“刚刚就说送他们回去，偏逞强说自己能走，用抬的吧，身上都太脏了，回去还得让家里人给他们洗洗。”

“这都能睡得着，还打呼噜了……”

几人嘀嘀咕咕的帮忙把两人都一块抬上板车，并排躺着，推着往回走。

“阿东你还好吧，要不要推一个板车给你躺？”

叶耀东赶紧摇摇头，他才不要躺，“我清醒的，还能走。”

他跟在大家身旁把他们两个一一送回家，两家人看着俩人浑身脏污，并且开了灯后看到脸上的淤青，都惊讶了，还以为他们遭人打了。

叶耀东赶紧给他们解释了一下，两家人才把喝醉酒打鬼架的两人骂了一通，并且将人抬回去洗。

而他也谢绝马婶他们的相送，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家里走，不过马婶还是交代了小儿子跟裴映秋跟在后头，帮他用手电筒照着看他回家，免得也跟两个一样，跌进沟里直接就睡了。

真要是这样，第二天给人发现的话，要被笑死了。

而他一回到家里就直接躺下了，衣服裤子鞋子都没脱，往床上一躺立即就睡着了。

“喝的这么醉，这脸上眼睛这里干嘛了，怎么都青了？”

“脚拖鞋怎么这么脏？都是沟里的臭泥，干嘛了……”

“一出去就到半夜，还喝得烂醉，大半夜的还折腾，还得给你洗脚擦脸擦手……”

林秀清边给他脱鞋子脱衣服裤子边絮叨的说话。

只是等她转个身去打水，回来就看他整个人缩进被窝里，脚脏的不行都还没洗的。

她又骂骂咧咧的把人从被窝里拽着脚拖出来，洗干净了才放他缩回被子里。

叶耀东完全不知道前一个晚上发生的事，喝断片了，昨晚上清醒也只是一瞬间，第二天醒过来啥都忘记了，只觉得眼睛怎么那么疼？

他睡到日上三竿出去的时候，都还一只手捂着眼睛，然后哀嚎着找镜子。

“我眼睛怎么这么疼，是不是你半夜偷打我了？还是叶小九睡觉不老实，打到我眼睛了？”

林秀清正坐在那里边看电视，边嗑瓜子，只斜看了他一眼，“谁打你了，喝醉了还得伺候你，一脚的泥也不知道踩到哪条沟里去了，指不定是撞的。”

叶耀东拿起镜子一照，“靠，这怎么可能撞的？这明明是被打的，眼眶都青了，谁打我了？”

“你问我，我问谁？喝的那么醉，被打了都不知道。”

“等会儿问问其他人去。靠，谁打我了？酒醉偷袭啊？拿茶油给我抹一下眼眶。”

这是万能神油。

林秀清屁股还没挪动，老太太已经先去拿了。

叶成湖好奇的看着他泛青的一只眼睛，还单只眼睛闭着，“爹，你成独眼龙了吗？”

“你作业写完了吗？写完了今天字帖就写两页。”

他赶紧低下头，减少存在感。

叶成洋哈哈笑。

叶成湖低垂着脑袋偷偷的瞪他。

叶耀东没管两个孩子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问林秀清，“你不是今天回娘家吗？怎么还没走？”

“我都已经回来了好吗？你也不看几点，都10点了。”

“以前不都得到下午才回来？再怎么也都是吃了午饭才回来。”

“以前都走路去的，不都得到下午才回来？吃了午饭才回来，那也是因为我爹娘在家，现在就我二哥在家，我又一大早5点就去了，拖拉机来回也就两小时，在那里聊一聊，也坐了两个多小时，差不多了，赶在午饭前回来还能做个饭。”

“哦。”

“别哦了，爹一早上已经过来好几趟了，都被老太太赶回去，都气死了，一直在门口骂，说你明知道今天要去船厂开船回来，结果还喝的那么醉，都中午了，还起不来。”

老太太道：“不用管他，睡够了才有精神，反正今天又没有日子，不用那么着急非要一大早去。傍晚的时候，太阳快下山了再去开回来也可以，正好不热。”

“嗯，现在都中午了，太阳太大，傍晚再去开船吧，反正租船的人选已经有了。”

“那我阿爷得骂一天了。”叶成湖写作业还抬头说了一句。

老太太：“那就让他不要来，傍晚再来，这样就听不到了。”

林秀清瞪着大儿子，“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写你的作业，写了几天了？都还没写完，今天30号了，明天31号，后天就1号了。”

“可以2号…报名……”叶成湖声音越说越小声，然后赶紧低头，假装很努力写作业的样子。

叶父是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过来，然后噼里啪啦一顿数落叶耀东。

叶耀东反正没吭声，只是老太太听了两句就说好了好了，还让不让人吃饭？

“哪天吃饭没说话？”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哪里差这么半天的吗？”

“今天中元节啊祖宗，你还想等到天黑开船回来？”

老太太闭嘴了，但是沉默了两秒又道：“那就天黑前开过来就好了。”

叶父剐了她一眼，摇摇头，无奈的继续吃碗里的饭。

叶耀东是等到三点的时候，才骑着自行车跟叶父一起去造船厂开船，顺便把叶成海一起带上船开回来，今天过中元节，就让他早点下班。

总共6条船，另外再加一条交货的003，总共一次性开回来7条船。

他跟叶父一人开一条，后头再各自绑着两三条拖着一起走。

叶成海就缠着要跟那他一条船，不要跟叶父一条。

“三叔你教我怎么开船吧？”

“开船容易，你得学会辨别方向才行。”

“你教我啊。”

“一时半会儿哪里教的会的，回去让你爹教你，我先教你怎么开吧，这个简单的。”

叶成海在边上听了两句就直接上手了，然后高兴的意气风发，“这也太简单了。”

“机器是死物，当然简单了，随便记一下就行。”

“那回去给我开？”

“那就给你开，跟着前面的船就好了。”

叶耀东也乐的自在，只要看风景就好了。

叶成海初上手也是似模似样的，只是突然身旁冒了一头鲨鱼出来，让他惊讶的一直看过去，只是没一会儿鲨鱼就走了，但是海豚又来了，就跟在渔船周围嬉戏玩耍。

他还稚气未脱，还有孩童心性，高兴的还不停的拍着船沿。

海豚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快速游了几下，在他前方连续来了两个跳跃。

“哇，三叔海豚跳起来了。”

“看到了，这不算什么，我曾经还看到过一群的海豚群发出嘹亮的海豚音，然后集体在海面上捕食，完了还跳跃几下游走了。”

“三叔是不是看到过好多大鱼？”

“嗯，不少，我还拍了不少照片，都洗出来了，你要感兴趣晚一点分你看。”

“好啊好啊。”

“作业写完了没有？”

“没有，不过无所谓，我已经找到活干了，我娘说等开学报名的时候跟班主任说一下，我在厂里上班当学徒，没空做作业就好了。”

“慈母多败儿。”

“哪里就慈母了，被打的最多的就是我了。”

叶耀东摇摇头也不管他了。

渔船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村子里，不过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有多少人围观，顶多回到家里的时候，左右邻居感叹了一下他又那么多开回来。

等吃完席，傍晚时分，原本内定的几个租船的人就都听说了，或者是被告知了，陆陆续续的上门认领渔船。

因为正好30号，这个月有31，后天1号，叶耀东就大方的说给他们一天时间去熟悉一下，1号才开始算周期，大家都无比的高兴。

等搞定了租船的事宜后，叶耀东就慢慢的散步往阿光家去。

说好的请两顿呢，昨天今天，明晚还有一次吃小小的。

他们可都是当真了的，吃完饭后乘了凉，一个个就算好时间往阿光家走。

他因为要处理渔船出租的事，去的时候晚了一点，他们已经坐在门口喝上了。

“卧槽，你们两个脸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

阿正跟小小两个跟斗鸡眼似的相互瞪着对方。

阿光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啊？我以为你记得，昨晚上你不跟他们一路出去的吗？马婶说，还是你回过头来把她跟家里人都叫上去拉架的，说他俩喝醉了一直以为闹鬼了，然后摔倒的时候，两个以为对方是鬼扭打在了一起，结果去的时候，发现他俩睡在路边臭水沟里。”

“靠，我喝断片了，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像闹鬼了，今早起来发现自己眼睛青了一只，肯定是你俩谁打的。”

马婶在一旁乘凉，笑着说：“你昨晚回来叫人的时候就一只手捂着眼睛，然后边走边说拉架的时候，他们把你给打了。”

“你们两个奇葩，大半夜喝多了还鬼叫鬼叫，一个个在那里喊着邓丽君，我爱你。”

阿光拍着桌子大笑不止，“哈哈哈，哎呀妈呀，笑死我了，邓丽君我爱你……”

周围的邻居也都在那里哈哈大笑。

有人还逗趣的喊道：“别着急啊，我有录音机，正好给你们放邓丽君的磁带……”

“哈哈哈……我昨晚怎么就喝醉了，应该保持清醒，跟着你们一路出去的，笑死我了。”

小小跟阿正脸都涨红的有点尴尬。

“胡说八道，听东子瞎掰。”

“就是，我怎么可能那样子喊。”

叶耀东搬了一张凳子坐下，好整以暇的道：“别的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你们一个唱着：甜蜜蜜～在哪里见过你～大喊了一句邓丽君……”

“然后另外一个唱：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邓丽君我爱你～虽然已经是百花开～”

“哈哈哈～”

阿光听着叶耀东怪声怪调的边唱边喊，拍完桌子又拍大腿。

两人即使再厚的脸皮，被这么多人看着也都尴尬的不行。

“哈哈，我说昨天半夜怎么有人在附近唱歌呢？还唱的那么大声，原来是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