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人替姜承打开了手术室的门,他走在后面,摘下了自己的口罩,用手背拂了一把额上的细汗,这场手术,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等在走廊里的家属都围了过来,有人攥住了他的胳膊,有人拉住了他的手术服,姜承感觉到自己被撕扯着。
“姜院长,我儿子没事吧?没事吧?”抓着姜承哭喊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她头上的美丽发髻因为哭闹已经散的毛毛躁躁。
“对不起,我尽力。”姜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用力拧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无力的垂下,紧接着走廊里响起一片恸哭。姜承怕被这巨大的悲伤席卷,他快步逃开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玩什么不好玩极限运动。我最见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老人家得有多难受喔。”
紧随姜承其后的另一位主刀医生兀自感慨一声。
姜承没作声。
“反正我是没有勇气挑战极限,姜院长,你呢?”
姜承侧头,微微扬了一下嘴角,仍是没作声,但是他的脚步更快了一些。
热血、年轻,谁没有过?想当初,上天入地,刀山火海,没有什么是他们几个人不敢做的,没有哪里是他们几个不敢去的。
可是,后来呢?后来,他宁愿自己没有年轻过……
姜承的办公室门紧关着,他按了指纹推开门,才发现屋里亮着灯。他回头看了一眼门锁,没有半点动过的痕迹。
能这样干净利落的进来的人,只有一个人。
“今天吹得什么风?还是,你又是过来找哪个姑娘的?”姜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边问边往里走。
“放P!”陆迟衡倚在姜承的办公椅里抬眸看了一眼,他交叠的双腿从办公桌上放下来:“你是开医院还是开青、楼?”
姜承笑:“要真开了青、楼,想见你一回就更难咯。那种地方对你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不是?光能看不能吃有什么意思……”
“嘭!”
姜承话还没有说完,陆迟衡抄起手边的那个烟灰缸就朝着姜承砸过去。幸而姜承眼明手快的躲开了,烟灰缸落在厚重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谋杀啊……”
姜承话音未落,视线之内晃过一道黑影,陆迟衡在眨眼之间就站到了他的面前并且卡住了他的脖子。
“杀你需要这么费力?”
“成成成,我错了还不行嘛!”姜承把陆迟衡推开,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甩在沙发里,他扭头看着陆迟衡:“你到底来干什么?哪儿不舒服?”
陆迟衡踢了踢腿:“哪儿都不舒服。”
姜承换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什么叫哪儿都不舒服?”
“就是这儿这儿这儿……都不舒服。”陆迟衡扬起手,在自己的身上一通乱比划。
陆迟衡撒泼了,姜承却皱眉认真起来。
对于自己的身体,陆迟衡从来一是一,二是二,半点半分都不会有所隐瞒玩笑,更是从来不会说如此冠冕堂皇又模棱两可的话来唬弄他。
今儿是受什么刺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