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就是他的玩伴,虽然两人聊天都是江康围绕着江福宝说。
但江宁还是很乐意听的。
毕竟爹不疼奶不爱,还时不时被打,又吃不饱肚子,从记事起直到现在,她的人生中根本没有快乐的回忆。
江康说的话,就像故事一样,塞进她的脑子里,开始生根发芽。
同村的老陈头家,也才刚刚吃完饭。
不同于江柱子家的温馨。
老陈头家里个个愁眉苦脸。
陈田丰瘫在床上,满脸的绝望,他的伤口早已长好了,但是留下了不浅的疤痕。
这么多天过去,除了每天被爷爷媳妇搀扶着下地动一动,其余时间他都躺在床上。
与其说动,不如说他被拖着走。
因为腰以下,毫无知觉。
每天看着房梁,陈田丰都产生了死的念头。
“哥,我给你弄了些竹子,已经削成条了,反正你躺着也无聊,明天起,你就开始编竹筐竹篮吧,攒一些我就拿到镇上卖掉,这样家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陈红霞的出现,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坐在床边抹泪的王茹儿抬头看向小姑子。
陈田丰也投去了视线,他的上半身能动,所以是半躺在床上的。
“好。”陈田丰的眼神闪了闪,想了半天,只吐出一个字。
妹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怎么敢死。
陈田丰知道,妹妹弄来这些竹条,就是怕他躺着没事干,容易多想,卖竹筐竹篮能赚几个钱。
一个月撑死也就编十个,赚二三十文就不错了。
连他的药钱都不够。
“红霞,我明日去托媒婆给你相看婆家吧,不能再拖下去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年过完你就十八了,真成了老姑娘了,到时候村里这些婆子说话别提多难听了,嫂嫂怕你受不住啊。”
王茹儿红着眼,拉着陈红霞的手劝道。
“嫂子,你别说了,我不会嫁人的,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嫁人的,这话以后莫要说了,今天砍竹子有些累,我先回去睡了。
对了,我跟江程哥说好了,明日他把牛车停在家门口,我跟爷爷送大哥去镇上,到了福宝小姐给哥针灸的日子了。”
陈红霞抽出手,说完转身离开。
她的语气,十分坚定。
“是我拖累了她,这辈子,我欠红霞太多了,希望我以后能站起来,今天月光挺亮,我睡了一天了,精神的很,你把竹条拿到床边来,我多编些竹篮竹筐,多赚一点是一点,不能让你们太累。”
陈田丰撑着床,想要往上躺躺,可惜他的腰部没有知觉,根本坐不住。
没办法,他只能用着特别难受的姿势编竹筐。
王茹儿带着两个孩子已经睡着。
窗户开了一角。
冷风吹了进来。
陈田丰给媳妇孩子们盖好被子,继续编竹筐了。
后半夜,月亮躲进云朵里,没了光亮,他才放下竹条搂着王茹儿睡觉。
巳时初,江福宝与潘二丫来到医馆。
丹儿大前等人早在辰时初就过来了。
医馆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炭炉也烧的火热。
一进医馆,热气袭来,江福宝脱下披风放到潘二丫手上。
“小姐,抱着汤婆子暖暖手吧。”不等她坐下来,露儿拿来一个热乎的汤婆子。
江福宝的双手已经冻僵。
积雪化了一些,开始上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