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镇,昆仑祖地的后山。
这里多了一个人和一座孤零零的坟包。
山上的弟子,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一切都很安静。
他似乎并不存在,而那个坟包也像并没有存在。
秦小赢想要流泪,却强忍着心胸的那股激动,双腿盘坐在那座坟前。他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沉默。他的眼珠子泛着红丝,喉咙里呜咽呢喃。
繁茂的榉树
一只白色的鸟从树上飞下来,驻足在坟包之上,温柔的盯着秦小赢。
他买了一份黄牛肉,一壶仙侠镇上好的黄酒,和小五哥的三张烧饼。
秦小赢盯着那只白色羽毛的鸟和它黑色的眼珠,喃喃道:“我曾经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可既然活着,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偏偏要选择这样一种死法。”
“我很伤心,因为我在这世上的亲人本就不多。虽然我们相处的日子不长,但我把你当我的亲人。”
他依旧没有流泪,只是心底却有一种无法抹平的哀伤。
“我早知道人都会死,但你这种死法太蠢了。你明知道那不是我,却非要说这是什么‘最后一课’,我想不明白。”
他想笑一下,但脸却阴沉着,双眉紧皱,有极大的心结。
“你把昆仑留给我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你死的这么痛快,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你大抵觉得,我是你的徒弟,在这上面我没有什么发言权。但我还是不觉得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世界,所以要用死去偿还。觉得亏欠了我,所以连见我最后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可未来的日子那么长,你又何必计较自己的过去呢?你看,我现在就不想和你再计较什么了。”
坟包没有回答,那白色的鸟也没有回答,它低下头,在坟包上寻找着,看看有没有什么种子被遗落,然后啄走吃掉。
他有限的人生中,快乐的回忆并不多。和太公师相处的日子,算是难能可贵的平静日子。在幽冥当电池的三年里,他总是靠过去的回忆想着那种平静快乐。
他的语气温柔起来,这里有他的回忆,当然也有太公师的。
一阵风吹过,树林有了簌簌的响声。正如这苦境天地奏响名为一曲送别的哀歌。
他没有泪,并不是因为英雄无泪,而是大悲无声。有时候,就算天下无敌,也总有救不了的人,挽回不了的事,也总有遗憾,也总有悲伤。
这才是人生。
天涯凝尘来到他的身边,说道:“师公的牌位已经放在祖师殿了。师尊你现在回来了,昆仑的事,我便可以放下担子了。”
千年境战即将打响。
苦集灭道四境,各派20人队伍出战。原生民10人,玩家10人。
决出天下前十,以鏖战积分再决定四境等次。
“担子你放不下。”秦小赢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想随便去走走,真正的体验人间。”
天涯凝尘不明白秦小赢要说
“以前的我,总是习惯飘在天上,没有俯下身子去真正了解他人的悲欢。我想更多的了解关于苦境的人,苦境的故事。也许不止是苦境,还有灭境、集境的故事。”
“可是,现在这个紧要关头中,非师尊你才能出来主持大局。”
“大局?什么是大局?大局是跟灭世做抵抗,而不是做这种没有意义的比赛,白白耗费抵抗灭世的力量。道境和天上的老爷们,他们在天上太久了,没有想过人间的疾苦。只会变成牌位,高高在上的享受祭祀和贡品。可这样不公平。即便是千年境战分出了一二三等,那又如何呢?只会有新的不公平,新的人间疾苦。”
“我以前出拳,觉得出拳无错,灭了不正义的,我便是对的。”
“可现在我不这么想。我出拳了,打死了一个坏人,可天底下还是会有更多的不公平,会有更多的坏人出现。这压在我们头顶的不公平是因为我不出拳造成的吗?不是的,是因为天上的人将本应该平等的人分出了等级。”
“所以我在出拳时,我就会犹豫。我想去转一转,看看人们是怎么想,看看玩家是怎么想。最重要的是,我想看看最终,自己会怎么想。”
“师尊……”天涯凝尘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秦小赢,嘴唇微动。这三年他处理了太多的事情,好不容易熬到秦小赢回来,可对方却不想接回昆仑掌门的担子。
说实话,比秦小赢适合的人,不多。
如果不是当时秦小赢赴死,自己又怎么会坐上这个位子。可秦小赢明显已经闲惯了,也不善于处理昆仑这方面的事务。毕竟他在的时候,昆仑是一人一剑一掌门。
但现在,昆仑却成了苦境武林高山仰止的存在。
这一切,皆因当年秦小赢向诸多玩家授道所致,可自己却成了那个摘果子的人。玩家对他这方面的闲言闲语,不是没有过。
可秦小赢,明显顾虑和顾忌的更要多。他刚返回苦境不久,想来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于是话到嘴边,不再勉强,就变成了另一番模样:“师尊,我有些东西,想让你看看。”
天涯凝尘现在的道法同样很高,他瞬发召唤出一座传送阵。
在朱佩琪的教导之下,天涯凝尘在阵法方面进步很快。或者说,他对一切科学性的内在都有着非凡的兴趣。
阵法这种能用弦理论给解释明白的,尤其让他着迷。
秦小赢进入召唤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