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黑风山格外热闹，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几乎满山的小妖都跑到了山顶上来忙活了。

偶尔还能在群妖中看到一两个人类孩童的身影。

这些人类孩童三五成群与一些只化形了一两次的妖怪玩闹着，竟是没有半点害怕。

在这些孩童不远处，一名身着青色儒衫的女子正紧紧的注视着那些孩童，其目光不敢有丝毫放松。

女子肤色略有几分黝黑，一头长发盘在头顶，由一根不知哪儿捡来的细小兽骨插了个发髻，若不是胸脯上那略有几分显眼的隆起，以及那苗条的身段不像是男人能够装扮出来的，几乎就和真正的男性书生没有两样了。

“方小姐，你不必如此的，我已经给这些家伙说过了，谁要是敢偷吃这些孩子，我便扒了他们的皮，然后将他们一个个的做成席面！”

女子身边，一名身着暗红甲胄，看起来威风凛凛的鱼头妖柔声开口。

“大头统领，我说过许多次了，我如今是你们黑风山教化万妖的先生，所以你理应叫我方先生，而不是方小姐，这会让我觉得不够尊重！”

方如眉头微蹙，板着脸纠正起来，接着一脸严肃道：“虽然我也不认为这些妖会做出伤害孩子们的举动，但还是不敢大意，毕竟……”

说到这里，方如没有再说下去。

大头见此心中不由微微一叹，他其实都明白的。

方如是人，而满山妖怪再如何人畜无害也终究是妖，正如他也始终改变不了自己是妖这个事实。

“方先生对孩子们的爱是我们这些做妖的无法理解的。”

另一侧，浑身散发着淡淡黑雾的白衣轻笑起来，说道：“人伦有道，不似我等妖类除了刚出生的那段时间还存有一丁点温情外，余下时光便只剩凶唳之气了。

若是饿急眼了，便是父母手足也无不可吃！

但人不同，有你们这样的先生教化，从小就懂得伦理道德，知晓礼义廉耻。

用咱们大王的话来讲，这叫星火传承，秩序有道！”

“所以你的担忧也无不可，不过我也与大王一般，同样希望方先生日后能够早日将咱们这些妖类教化成如你们人族一般秩序有道！”

白衣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希冀，仿佛很渴望看到那一天能够早一些到来。

“白先生，我想问一问，你家大王为何想要妖族得以教化，为何想要妖族拥有秩序？”

方如看向白衣，眼眸中有着一抹隐忧。

“我非大王，自然不知大王的想法，不过在我看来应当是为了我妖族能够更加强盛，不必再受到外族欺压！”白衣微笑道。

“如果妖族强盛了，你们还会对我人族发动战争吗？”方如继续问道。

白衣目光一闪，却是微笑道：“方先生多虑了，我等虽然为妖，但并不嗜杀，否则大王也不会带你们回到这黑风山来。

大王之所以要建立妖族秩序，其初衷就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和平！

你们来我黑风山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有见过我黑风山哪个妖有过吃人行径？

可有见过我黑风山哪个妖有对你们无礼过？

又可曾见过我黑风哪个妖如同你们在南疆所见之妖那般凶恶？”

白衣三问，直接让方如怔在了原地，因为这些的确未曾出现过。

黑风山的一众妖怪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妖族中的一股清流，出淤泥而不染。

“既然都未曾见过，那你又何必如此警惕我等？又何必要将我等与外界那些凶恶之妖划上等号？”

“人既然都分善恶，我们这些妖自然亦如是，你是先生，懂得道理肯定比我这个妖要多。

你说大头不尊重你，可你有尊重过我们这些妖吗？”

白衣侃侃而谈，最终问得方如沉默了下来。

“白衣，你就别再说了，方先生只是顾及那些孩子们的安危而已，没你想的那么夸张。”